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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旧交替

第一章:新旧交替

    (一)
在遥远的大海上,有一个国土面积仅有十九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名曰“海之国”。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三座面积几乎一样大的岛屿‘一’字排开,均分了这十九万平方公里土地。据海之国古文献记载,三座岛屿正中心的连线,是一条直线,古人划木船,两天便可达另一海岛。
十四世纪中叶,海之国的统治者注意到沿海地区频繁出现了海外的航船,开始大力发展沿海地区,岛上的经济猛然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这也是海之国商品开始大规模与外面世界进行贸易的开端。自此之后,茫茫大海上这三座独处的岛屿便成为了大部分商船热衷歇脚的港湾。
经济的急速增长,配合统治者合理有效的治理,经过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海之国达到了鼎盛时期。
令当今史学家扼腕叹息的是,十几代人努力迎来的盛况并未持续半个世纪。
二十世纪前叶,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令整个海之国完全失去了往往昔的繁华。虽然海之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兴盛一时的海之国也为这场战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座边界岛屿上入驻了四股外国军队,时刻监控海之国的发展状况;大批大批的知识分子流失国外;大量没及时得到保护的文物支离破碎;大片农田焦黄冒烟无法耕种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五年之久,几乎将整个海之国推出历史舞台。在炮火下惶惶度日的国人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人口密集的沿海大城市也几乎是十室九空。沿海各大城市绝大部分中产阶级人群,并没有选择跑到内地逃避火炮,而是拼死挤上了最后一班前来搜刮的货船。
望着海边大量遗弃的渔船,看着内地大片烧焦的麦田,此时海之国的统治者明白,此前首先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怎么让国人填饱肚子?
倾其国力拼死一战后,海之国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世纪前,那些留下来的国人在统治者的号召下也都积极加入新建设的行列:会下海捕鱼的得到了渔船和渔具,能锄地播种的得到了种子和锄具,懂养殖家畜的得到了幼崽和饲料,读过几年书的则做好每一笔账。
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土著丕族人。他们秉承了祖代的品性,朴实单纯,热情善良;民风也是夯实淳朴,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白天男人或是到地里干农活,或是下海捕鱼,女人则是在家织布、做饭,夜晚男人回来一村人端着饭碗坐在一起开怀畅谈,每家每户几乎都是自食其力,自给自足。经过他们几十年的不懈努力,为海之国的农业发展奠定了稳固的根基。
伴随着农业的不断增长,海之国的文化、教育、军事也得到了突飞的进展。然而就在如何进一步发展经济方面,海之国的新一届高层管理者之间却出现了分歧。
一些高层管理者发现:随着时代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海外商船又开始在岛上歇脚;而那些之前为躲避战乱跑到海外的知识分子,此时也都渐渐回到了故土;而那些搬迁到沿海城市土生土长从未下海的土著丕族人,对海外的未知世界一直都流传各种传说。
在听到周围海外人士对外面世界的精彩讲述时,沿海那些充满激情的年轻人逐渐将海外的世界当做了自己向往的港湾。
不知从何时起,对海外世界的畅想逐渐成为了青年人饭后探讨的话题,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能寄托这一代新青年心中打破陈旧追求新事物的勇气,年轻的心灵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追寻到属于自己梦想的翅膀。
因此,海之国一些最高管理者提出方案,想要再次扩大对沿海地区的开发。对于那些分给丕族人居住的土地,海之国统治者没有收回,而是鼓励那些海外归来巨商进一步开发,以此进一步刺激沿海土著人下海的**。
海之国博物馆的石碑上记载这样一句话:正如没有人能控制地壳的运动,同样没有人能够长期阻挡新思想的萌发。
终于在二十世纪中期,陈旧单调的生活越发无法抚平新一代年轻人体内沸腾的血液,此时他们更加坚定外面的未知世界才是解开他们心门涌动的密码。他们就像是着了魔,内心总是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时刻推动着心灵的航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之国沿海地区的一些渔船开始逐渐延长了自己的出海时间,一天变一周、一周变一月、一月变一年,一年之后便不可再估计了,有可能是一代人、也有可能是几代人的时间
萌生的新想法此时就像是一株星星的火苗,不停灼烧着这代年轻人早已沸腾的热血。每当无法控制内心的炽热时,海边的岩石上总是能看到一群又一群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的男孩,也许此时只有大海的浩瀚才能填补他们心中的那片未知却又激情的空洞。在无形之中,这代年轻人也为海之国高级管理层中的改新派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民意支持。
干旱的土地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骑士挥舞佩剑划破了干裂的天际,迎下一场枯木的春天。干枯的河流吮吸着天赐的源浆,匍匐的麦田沐浴着疾驰的润泽,绝望的农民欢庆着逢生的希望。世间万物都在庆幸天赐的甘霖,它们可能会永远记得那位勇敢的骑士,却未曾想过划破的天际怎么去填补,更不会去想这场甘霖背后会不会隐藏秘密。
随着出海时间的逐渐拉长,海关税收也逐渐增多,越来越多的新产品逐渐出现在了市场上。此时已经不再为食物担忧的内地人纷纷向沿海地区奔去,而沿海的人此时也急着到内地抛售手里的产品。由于新产品的价格没有及时得到控制,导致漫天要价的场景随处可见,人们心中那股压制了几百年的恶念也随着产品的热卖开始了疯狂地生长,一时间整个海之国的市场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
二十世纪中期,海之国虽然拥有明确的法制文献,但陈旧的法制文献似乎已经抵挡不住渴望新事物的猛烈冲击。在利益冲突下,衍生的邪念终于唤醒人们心中那头贪婪的猛兽,驱使它们拼了命的无限延长自己出海时间,只为了找到可以撬开‘狮子血口’的‘唯一’。
这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城镇治安大队便逐一配置了二十四小时巡街的警车。晚上村落的房门也都是早早便牢牢锁上,端着饭碗到村头吃饭畅谈的场景也渐渐稀疏了,往昔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生活最终画上了句点。
纵观此时的海之国,仅有内地一些村落似乎还余留一点淳朴的民风,村落里有些人憨厚的侧脸有时还是会流露出朴实的纯真。在这里,朴实憨厚的村民可以做到路不拾遗,但夜晚的房门却不敢敞开了。
看到混乱愈演愈烈,海之国新一届管理层此时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百多个参议代表陪着八个最高管理者天天呆在国会厅商讨解决方案。开始的时候除了每日三餐,其余时间几乎都在会议厅,后来索性一日三餐都在会议厅。
对于开会的内容,原本是怎么控制市场以及怎么加强管理?但随着会议厅内的唇枪舌战,会议的内容也在逐步升级。
每次会议一开始,那些在国外漂流多年的知识分子开口便是‘控制物价、提高税收、增大服兵役人数、在学校多设思想教育课’等等一系列都可以在书本上找到的‘控制方案’。
对于这些人的方案,那些身为视察基层而回的另一方代表则持否定态度,他们一方的方案是——顺势而疏。他们大力鼓励引进的新产品、新技术、新科技、新思想,而且非但不应该严加管理,反而要大力提倡这种创新,这样既可以大大刺激海之国的经济发展,又能平复国民心中对外界未知的渴望,顺势疏导的情况下再制定出新版法律文献,以此来维护广大人民的利益。
经过两天几乎没有丝毫休息的商讨,以上这两股呼声几乎占据了会议由始到末的整个浪潮。然而就在会议临近结束,经过层层修补与磨合即将进行公开投票的时候,另外一股与以上两点毫无关系的方案像是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跃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海之国之所以会出现这样史无前例的混乱,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最高管理者出现了问题。就像是我们人类的身体,大脑支配着我们的语言、动作、情感、触觉等等。如果哪一天我们的大脑出现了问题,我们也许会说出毫无礼节的脏话、会做出殴打老幼的举动、会淡漠所有的情感、会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那么这是我们能将这些过错都归结于我们的嘴巴、拳头、眼睛和双脚吗?我想稍稍有一点理智的人都不会这样想,因为大脑是没有权利让那些感官为自己顶罪的!”
话刚说到这里,台下会议桌前这个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台上会议桌上八个最高管理层人员的表情变化,而后抬手点了点右耳的镜架:
“对于这种事情最有效最彻底的治疗,是更换一个崭新的大脑。当然以现在的科技我们还无法做到,但现在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更换出了问题的管理者,来恢复整个海之国的次序。也许现在会有人想,既然大脑出了问题,那完全可以通过治疗将机体各项功能恢复正常。对于这一点,不是我不允许,是时间不允许,是在市场混乱下犯罪率一路飞速增长不允许,是海之国两千七百万因为市场混乱而流离失所的合法公民不允许,是已经频临瓦解的国之命脉不允许!”
一段情绪高涨的发言结束后,整个会议室顿时便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参议代表不时抬头看着台上自己阵营的代表,惶恐的舌尖不断在齿缝发抖,这两段打死自己也不敢说出来的话,在他们看来似乎听到了都有罪。
台下还有一些年轻胆大的参议代表,抬着头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坐在正中位子上的元首,而后似笑非笑的环顾周围这几个工作上互补互利的‘小伙伴’,想要看看这个刚刚上台的新元首如何收场。
今天坐在会议厅台上正中央位子上,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子名叫纵鼎,他便是海之国刚上台不到半年的新元首。此时纵鼎心里比谁都清楚,刚才那段慷慨激昂的话语并不是在提方案,而是在劝自己递交辞呈。
台下逼促的话语落地已久,而整个会议厅却依旧鸦雀无声,残酷的场景似乎是在告诉纵鼎,此时自己已是孤立无援。
纵鼎微微笑了笑,扭过脸看了看周围这几个面色各异的老一辈管理者,而后静静地靠在了木椅的后靠上。他心里十分清楚,和上一代前辈相比,自己还是比较稚嫩。毕竟三个月前因病回家休养的丕易嵩,今天毫无预兆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台子上的纵鼎此时仿佛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舞台上的小丑,原来开幕时,自己拼了命卖力的表演都是为后来大人物的登场拉拢观众。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异议?如果有的话,现在还可以讲出来。”
紧挨着纵鼎而坐的是海之国陆军第二十三军总司令洛提,而也就是他这句平和的话语彻底将纵鼎由险境转为了绝境。
至于为什么军区总司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要从几十年前那场战争讲起。
几十年前,海之国的全部军队都是由国家元首执掌。但随着战争时间的逐渐拉长,海之国不得不扩充自己的后备军。也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海之国那一届元首逐渐失去了民心。五股部队最高长官推选一人作为代表,不断向元首施压,最终迫使元首答应交出军权,由军政两界共同执掌海之国。
听到洛提这句像是发出信号的话语,椅子上的纵鼎顿时便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场了。起手抿了抿堵在齿缝的话语,抬头看了看台下纷纷低头的参议代表,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鼻尖寒冰刺骨的空气,借着透过天窗的阳光抹平了侧脸酸酸的苦笑:
“刚才既然弥庚说时间紧迫,那么现在就开始投票吧......”
虽然才这个位子还未暖热,但纵鼎却是心如明镜,面对海之国的未来发展,在这里只能出现一种语调的声音。所谓是,前人埋下的恶果,后人总有人要收的。
等纵鼎这句像是说完又像是没说完的话语刚刚出口,台上最西边那个常年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马上便将纵鼎这句有意折断的话语接上了。及胸的白须包裹着的双唇一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便全都露出来了,憨厚的脸庞配上有神的眼睛丝毫看不出一丝暮年之色:
“现在时间这么紧迫,我看大家就将弥庚的提议当做第三个方案...大家现在就开始投票吧。”
这次开口讲话的老者是上一届海之国教育界最具权威的代表——悟言,之所以会参加这次会议,也许是因为这次会议是否能‘圆满成功’,这位老者的权威将是一剂不可或缺的药引。
还未等悟言这句和蔼可亲却又不失语重心长的话语落地,台下刚刚还沉寂的气氛猛然得到了稍稍的缓和。一百多位参议代表经过一阵短暂的骚动后,纷纷将手指摁在了身前会议桌上亮着灯的按钮上。
鱼儿如果离开了水便失去了自己的归属,像是风中的落叶,事事不由己。奈何落叶归根化春泥,而鱼儿却只是磨快了屠夫的刀俎。
投票时间大致持续了一分多钟,当投票结果显示在会议室周围的屏幕上时,众多参议代表面色各异的表情应该说是这场会议最耐人寻味的画面。
前两个方案的提议者最终也选择放弃了垂死挣扎,除了寥寥无几的一些弃权票,第三套方案像是河边那座倒置的斜塔,施舍给众信徒无声的慰藉。
对于眼前这个走走过场的结果,台上的纵鼎依旧挂上无味的笑。未等他人宣布投票结果,木椅上的纵鼎抬手摁在冰冷刺骨的会议桌上,仰首望了最后一眼这个如若舞台的国会厅,而后起身向会议厅正门方向走去,留给众人的仅有地毯上那条已经被阳光拉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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